父母出殡的那天，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。

    并不算很大，沾湿了叶凡的衣服。

    叶舒一直在抽噎，眼睛里噙着泪水跟在叶凡身后。

    “哥哥，爸爸妈妈还会回来吗？”他抓着叶凡的衣袖，他不知道什么是“死”，只知道爸爸妈妈被盖上了白布，之后自己都没有见过他们。

    叶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，叶舒原本就傻乎乎的，这些年又被保护得很好，很多事情他都不懂。

    “会的。”叶凡忍住自己的伤心，雨水打在他的脸上，混着也许是泪水从脸颊滑落：“他们会在天上保护我们，也会来梦里看我们。”

    “那舒舒睡着了，他们就会来吗？”

    叶舒仰着头，他比叶凡还要矮一点，纯澈的眼睛里满是期待。

    叶凡摸了摸他的头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以后就只有他们两个人，相依为命了。

    逝者已逝，但活着的人总得继续生活。

    叶宇办完了葬礼，说自己还忙着工作的事情，没办法过多停留，告别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他们父母留下的财产，说自己是大人，可以先帮他保管。

    “小凡，世界上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叔叔，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侄子，”叶宇道：“你毕竟还是个孩子，叔叔保管着总是哥哥嫂子九泉之下也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你放心，叔叔一分都不会拿你的！”叶宇看叶凡没什么反应，立马又道：“只是暂时帮你保管一下，等日后你参加工作稳定了，叔叔再给你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也不用担心花销，你和小舒的一切吃穿用度，一切都由叔叔来负责，”叶宇说得真挚：“或者你们两个也可以跟着我去A市，一家人在一起总是有点照应。”

    叶凡留了个心眼，并不是他不相信叶宇，而是他根本记不得这个叔叔和自己家里人关系怎么样，之前有没有过什么过节，父母现在已经不在了，自己还有叶舒要养，当然不能警惕性这么低。

    “转学就不用了叔叔，谢谢你，”叶凡道：“我马上就要高考了，现在转学可能习惯不了老师的讲课方式，你也知道我成绩没那么好，要是转了说不定连线都够不到。”

    他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来一张卡，诚恳地递给叶宇：“叔叔，这是我爸爸给我的零花钱，都在里面了。”

    叶宇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诚恳的样子，把他的手推了回去：“小凡你这是干什么，既然你愿意留在这里，叔叔也不强求你，零花钱自己留着用，要是有不够了，再跟叔叔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莫非他真的不知道他父母留下来的财产？

    叶宇心里狐疑，但是看到叶凡毫不避讳地把零花钱的卡都拿出来给自己，疑虑就打消了一半，估计是真的不知道，不过现在才办完丧事，之后公证了再过来也不迟，反正这孩子好拿捏的很。

    “谢谢叔叔。”叶凡眼睛亮亮地望着他，写满了晚辈对于长辈的崇拜。

    叶宇心满意足地走了，反正来日方长。

    叶凡回了学校，生活和之前似乎并没有太大出入，有几个同学听说了他的事情安慰了几句，但是之后也没多少人理他，叶凡倒是也不在意，这些同学他都记得，之前和自己关系就不怎么样。

    要是突然熟络了，也多半是因为同情。

    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，两三点的太阳最是毒辣，让同学们苦不堪言。

    今天上课的不只有他们班，还有另一个班级。

    叶凡远远地就看到了洛子寒，跟上次那个季言起站在一起，冲着他招了招手。

    他看到了他的口型是“你们也是这节课？”

    叶凡笑了笑，冲他比了个“OK”的手势，刚好体育委员喊整队，连忙冲他摆摆手跑进了队伍里。

    “叶凡来学校了，”洛子寒道：“得有一个月没见过他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一个月零五天。”季言起突然道，一个月零五天十四个小时。

    洛子寒疑惑：“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？”

    “言哥，我可是记得某人说过求之不得呢，”洛子寒一脸八卦，扛了扛他的肩膀：“现在都这么想人家啦？”

    “你说话就说话，”季言起往旁边躲了一下：“老拱我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猪吗？”

    洛子寒：“？？？”

    “我记得是因为我记性好。”季言起翻了一个白眼：“谁说我是在乎他？”

    “我还记得你第三次模拟考的数学成绩只有四十。”

    洛子寒：“......”

    我说你在乎他了吗？我什么都没说，你就自爆卡车对号入座，然后还翻旧账伤害我。

    季言起在叶凡进来操场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自在，还总觉得他一会儿肯定又要用那种眼神看向自己，甚至都已经做好准备怎么拒绝他了，但是万万没想到，叶凡看都没看一眼自己，反而对着洛子寒挤眉弄眼。

    他真的，把自己忘了吗？

    三中一直注重学生的身体素质